哲鱼

唐寡白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 哲         鱼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文\唐寡白

    王某聪家的超市里，人们正在屠鱼。咔嚓、咔嚓！他或她衣冠整齐、动作整齐划一。看着面前的屠戮，鱼池里，史上最聪明、长得最帅的哲鱼吓坏了。他明白，这时候想要死里逃生，那难度比跃龙门可大得多。

     “爸爸，那你有一条鱼！”   

    “鱼，爸爸爸爸，鱼……”

    听到小男孩的喊声，一跃跳在地上的哲鱼跳得更加欢快。小男孩的善良感染了所有的人类，卖冰冻食品的，杀鱼的，卖猪肉的，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。

    “爸爸，不救他他会死的……”“哇，多漂亮的鱼，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到家里去吧？！”多善良的人类啊，我要为你们点赞，我要为你们唱歌，我要号召鱼类要向你们人类学习。我得救了，我终于得救了，哈哈哈……

……

    “喂喂喂，小朋友，你别走！就算是你不带我回家，你也得把我扔回池子里去啊!”“爸爸爸爸爸爸，哪儿有一条鱼……”小男孩的父亲牵着小男孩的手越走越远，他那天籁般的声音，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。

    购物车从险些哲鱼身上碾了过去，他赶紧挣扎着。路人甲、路人乙、路人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纷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。卖冰冻食品的、杀鱼的、买猪肉的，有看见了他的或者有没有看见他的。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。

    “死鱼，贱卖了，两块钱一条……”哲鱼仿佛听到了杀鱼人邪恶的叫卖声。一滴浊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。为了活着，为了理想，他却付出了生命，付出了做鱼的尊严。

……

    “一条鱼而已，不配有理想的！”

    “你是谁？!我是不是还活着？!”

    “我是一个行走在成为哲人路上的人啊，你忘了，刚才是我救的你，感动吧？！想哭吧？！你说你，一条鱼而已，想那么多干什么——”

    “就你？！还哲人？!你省省吧!”

    “不是哲人，是将要成为哲人的人！”

    “哈哈哈！”哲鱼大笑道，“唐寡白，就你这样还想成为哲人？!你是不是一早就看见我掉了下来？!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，为什么不把我救起来放到池子里？！我知道，你在观察，看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善良之人！最后，你失望了，你出手了！可你知道吗，你这一犹豫、这一思考差点没要了我的命，你就是个假仁假义、道貌岸然之人——”

    “你你你，信不信，我现在就弄死你？！”

    “怎么会？！”哲鱼哈哈大笑道，“如此，你和你那些冷漠的同类有什么分别？！不，他们仅仅是冷漠，而杀了我……全鱼类都将知道，你唐寡白不仅冷漠，还道貌岸然！”

……

    冷汗从唐寡白额头冒了出来。鱼池里，哲鱼已经消失不见。